Chapter 55 這位小姐，現在有一點喜歡騙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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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5 這位小姐，現在有一點喜歡騙子了嗎
知饜足地對著柔軟的嘴唇親吻很久，西裝裏逐漸感受得到悶熱。又珍視又擔心失去，柏鏡川又覺得焦躁。對他來說，像把從彼此懷疑到確定關系的過程重新經歷了一遍。嘈雜都在西裝圍住的空間外呼嘯，姜幻生硬又莽撞，有一種先把喜歡的東西搶到懷裏的孩童情緒，親過了就敗下陣來，輕易地被他拿走主動權。他像站在甲板上被海鷗啄到一樣，不痛，反而有種清風吹過面頰般的平靜。他輕輕地用手把姜幻的碎發繞到耳後，發絲柔軟地從指尖滑過，快到他害怕這瞬間突然結束。額頭貼著額頭，鼻息纏繞在一起，指腹蹭了蹭她的臉頰，又碰到一滴滾落的眼淚。
下一個吻要更纏綿一點。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0。」
手機掉在地上一聲巨響，西裝刷地滑落，燈光一亮，氣氛電話來得十分準時：“外賣！”
這是第幾次被外賣打斷了？外賣是不是都市生活裏最破壞氛圍的東西！
視像彈出得也很不是時候。
「主線任務 3-4：讓姜幻在公眾場合提及你並且表白，獎勵常規道具和約會碎片，限時四十小時。」
升級到現在，萬神之境已經可以給特別的島嶼約會了嗎？
楞了幾秒，柏鏡川緩慢地拿起西裝，發現經常在耳邊的骰子不見了——往常這個時候，他肯定要跳出來解釋任務。他因為副本的事情被處罰了嗎？
“你怎麽了？”姜幻出現在門口，見他恍惚，人也跟著緊張。
“沒事，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要。”姜幻把袋子往柏鏡川懷裏一塞：“拿到退燒貼你就拿回家去，不會照顧你的。”
“你去幹嗎。”
“加班。”
這話把柏鏡川逗笑了：“明天就內測了，想加班有的是時間。”
“卡爾叫我去他的項目組。我剛才想，如果你真的消失，我就要去做他的下屬了。”
卡爾是整個 2028 虛擬計劃的另一個部門，類似於《模擬人生》，可以捏出想要的虛擬人養成和生活，沒有太強的情感線和故事，勝在可以創造自己的 OC，的確也很適合原創力強的姜幻。柏鏡川試探他：“那你要不要去。”
“去幹嗎項目組烏煙瘴氣，卡爾男人味又足，八卦都傳他們即便是兩個人開會都有人偷摸來錄音，這個氛圍，比我們差太多了。”
“哦，不就是舍不得離開我咯。”
和 076831 一戰之後，柏鏡川意識到自己本來就不順直也不純良，來了興致想要逗她。
看得姜幻臉紅，她咬著牙別過臉：“大騙子。”
“那麽這位小姐，現在有一點喜歡騙子了嗎。”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
“沒有，我喜歡李君逐。”
熟悉的口是心非。回來了，至少回到她身邊了。
跟在姜幻身後離場，柏鏡川像個燒壞了，熱氣蒸騰的機器人，全靠喜歡的人續命恢覆。一切不能明說，暧昧全靠試探，他彎彎繞繞地問：
“所以，在廢棄項目的眾多男主裏，你是挑中李君逐的？”
“誰挑中他了？”
柏鏡川瞇著眼笑：“沒有挑嗎。所以剛才……你是喜歡我，和李君逐無關？”
姜幻雙手背在身後拿著包，電梯開了就先走了出去：“最初寫的時候也沒覺得多喜歡他，只是他性格迷人，項目廢棄之後，很多事情都在我生活裏反覆重疊，仿佛他命運般想要和我相遇。”
“所以對李君逐並不像主線故事裏那麽一見鐘情？”
“想得美。工作就是工作，不能自己代入去夢啊。他是真的脫離了我們的創造變成一個迷人的反派之後，我才逐漸喜歡他的。”
“現在呢？”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0。」
姜幻回頭看了一眼滿臉期待的柏鏡川，慢條斯理地轉了回去，只留給他沒有後續的背影。柏鏡川快走了幾步，語速隱隱變快，話也變多了：“平時表現得那麽喜歡，還會在家裏放自印的周邊，原來也只是‘想得美’的程度，真替李君逐傷心。我會替你安慰他的，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
停在路燈下的姜幻轉過身，快走幾步踮起腳揪著柏鏡川的領帶往下用力一拉，柏鏡川楞了一瞬，準確地在碰到嘴唇前剎車，隔著一厘米的距離，呼到臉上的空氣都帶了點急促的味道。姜幻沒松開手，眼睛落在他的鼻尖上，又靠近了些，鼻尖碰鼻尖，小貓試探鼻息般貼了一下，眼裏映出他錯愕的臉，直到松開手腳跟落回原地，那顆黑色的珍珠般的瞳仁裏寫滿了倔強，裝著的卻都是他。
“喜歡他是我的本能，他不會被替代。你也沒有資格‘挑撥離間’，懂了嗎？”
說完她紅著耳朵徑直朝前走。柏鏡川如果有尾巴，此刻已經得意地搖到天上去了。
《熱戀大陸》內測開放申請，預約的用戶如期準時湧入。按部就班在準備更多內容的制作組忙裏偷閑去看釋出的三個男主和地圖反饋，沖上熱搜的《熱戀大陸》反響不小。一周後就能看到實際體驗的反饋，姜幻翻看評論區有些激動。
“端木玄好帥啊！紅衣黑發高攻低防，我今天正式入坑！”
“顏正義真是熟男標準男主，而且臉是真的好看，我已經在獨處模式跟他美美躺著了。愛了，以後公測了寫他的同人。太溫柔了，吊索滑下來救我，我還真以為走投無路了呢！”
“內測只有十天嗎？那是不是意味著十天後我就要失戀了？”
作為第一個開放世界陪伴類，討論度居高不下。柏鏡川還在辦公室刷口碑，視像彈出來才提醒他，他是這個世界的玩家，不是真的游戲制作人——但他太專業了，專業到自己都有些自傲。
「請註意，距離 3-4 任務結束還有 20 小時。」
“內測開始有問卷交上來了哦。”
下屬敲門，眼鏡掉在地上，他面不改色地撿起來，滿腦子都是海島上姜幻的樣子，甩也甩不掉。
辦公室裏繁忙依舊。商務發來的信息被柏鏡川看到，柏鏡川在郵件裏看到了前瞻 x x x x 直播。包含實機演練，男主的動畫互動和制作組的理念。幾個女孩隨著柏鏡川開會，聽到去直播中露臉，姜幻聽了猛搖頭：“制作組聊天就免了，玩家不需要制作組露臉。制作組有觀點不如借男主的口來說，玩家是不想看見制作組的。”
“但我希望有一些制作者的初衷被看到。”柏鏡川十分認真：“男主是男主，他們會用自己的魅力證明自己的，但一直很努力讓男主發光並且加班到深夜的你，那些鼓勵女孩造夢的初衷和經驗，很值得讓更多人看到。”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姜幻心有戚戚，但依舊答應了。她有創作的野心，想給別人看到女性想象和意志的力量，不被定義的美值得被歌頌，這個機會不抓住，發聲的只有游戲男主。
因為湊得近，熟悉的香氣又來了。是李君逐的習慣，用她同個牌子的沐浴露和洗發水，兩個人非要沾染同樣的味道，沒出息地把氣味也混在一起。衣服昂貴又低調，看似平常不費力，細節都是成人偶像派。細碎的短發和柔光繾綣的眼神悉數擊中她，仿佛專門為了她存在。心口酥酥麻麻，姜幻想，親他的時候，遮住他們的是這件衣服嗎？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
幻想中的人和現實重疊在一起，假設被無條件地多次證明。她反而情怯，很難表明心跡。
“你希望我說什麽？”啞著聲音低聲問，再多說一句就又想吻他。
“當然說你想表達的東西。此刻留下遺憾，遺憾的後勁十足，你忍得住嗎？”
他倒是理智！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
直播前因為姜幻像是想起什麽，找到溫離的微信發了消息：“《熱戀大陸》內測了。不知道你有沒有關註過，需要預約和抽選有些麻煩，但你可以看看評價，公測時我會再叫你一次的。”
柏鏡川等著任務 3-4 完美成功，還特意期待姜幻穿著人魚色的衣服走到前臺來說出李君逐的名字，在公眾的場合裏提到對自己的愛和陪伴。這一關能掉落材料和道具估計可以給日後的她一個不錯的驚喜。
再等三分鐘直播就要開始了，催促聲已經響遍大廳。裏面伸出一只手比著“OK”，柏鏡川的期待值滿溢，難道是穿了晚禮服來主持嗎？
一個紙箱走了出來。柏鏡川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穿著寬松的衛衣和牛仔褲，比往常更不起眼，頭上套著個摳出萬聖節南瓜風格的鼻子和眼睛。
她還真是……
套著頭套的姜幻開局就被門框磕了頭，但她不在乎，和大家招了手十分大方，坐在幹凈的綠幕裏旁邊，等待環節到了和顏正義一起“主持”直播。直播大綱已經寫好了，柏鏡川也檢查過，但他知道，姜幻肯定會超常發揮，他等待的就是這一部分。她能說話的機會不多，但為數不多的機會，柏鏡川都更青睞公司內更優秀的女性。
尤其是她。
前面的 QQ 人和男主角見面時間都很快結束，姜幻挪到綠幕中，聲音也被電波重新處理過——她盡可能地隱藏了自己。
“每個女孩總能找到自己的愛人的意思是？”話是顏正義問的，“南瓜紙箱”歪著頭，認真聆聽的模樣，仿佛顏正義就在身邊，回答得也十分認真：
“男主身上的特質總會吸引到玩家。即便只是隨便進游戲中逛逛，在 A 身上看到了喜歡的外貌，B 身上看到了他對你的愛，或者 C 身上找到了現實中沒見過的情緒張力……情感的相遇意外，又像命中註定。這種依戀會突破次元，隨著時間，會有把心安頓下來，情懷也寄托在新世界。”
“但男主都是武力和顏值頂級的人，玩家可能只是普通人，會不會很難代入和有落差？”
“最初設定玩家就是保衛世界的戰士，身上擁有很多謎團，所以終將和男主產生羈絆。而開放世界中建造房屋和打鬥關卡，還有主線任務，並不難打且很有樂趣，讓玩家體會到‘我的確是優秀的且還會變得更強’，那麽男主會愛你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因為值得。”
姜幻頭上套著紙箱，悶得腦子嗡嗡，但不影響她擡高嗓門表達觀點。
“所以玩家可以相信這個世界，並且和虛擬的人物產生聯系對嗎？”
柏鏡川遠遠地看著，她接下來應該會說起李君逐，誇讚《戀愛禁區》給自己帶來的影響。這的確是個因為愛情而催生的勵志故事，而此刻他就在現場，真心為她驕傲。
悶聲悶氣的紙箱子講的卻是另一個故事。
“我經歷過很多次這種打破次元的事情，拋開戀愛經歷不談，我曾經畫過少女漫畫，那一陣和男主角以及其他角色互動真的給了我很多底氣，這幅稚嫩的作品讓我對創作有了點自信，也第一次相信次元是可以被打破的。”
“漫畫還在嗎？”
“找不到了，搬家的時候丟了一箱東西，正好是 3 本草稿，就再也沒見過啦。”姜幻撓了撓頭：“我相信虛擬人物的生命，也許在賽博世界裏，游戲人物也有重生變為其他角色的可能。或者這份英雄的本能，會隨著時間和次代更替而傳下去。一直和幻想世界相伴的人，不會被輕易鎖閉，有人物能牽絆之深是無上的幸運，他會在我十歲，二十歲，未來的三十歲，給予我闖蕩世界的勇氣。”
「主線任務 3-4 已結束，Lv65 升至 Lv66，掉落金幣 50000，道具“流浪者的虛空”“玄虛塔”。本次並未完全完成，關鍵道具“限量海島奇遇”並未獲取，是否重新開啟？」
柏鏡川笑著選擇了“否”。
“我相信虛擬人物的生命，也許在賽博世界裏，游戲人物也有重生變為其他角色的可能。或者這份英雄的本能，會隨著時間和次代更替而傳下去。一直和幻想世界相伴的人，不會被輕易鎖閉，有人物能牽絆之深是無上的幸運，他會在我十歲，二十歲，未來的三十歲，給予我闖蕩世界的勇氣。”
冰塊逐漸在酒杯消融，噴過的中性香香水是合作品牌送來的新品，坐在辦公室看直播的溫離聽著套著紙箱的制作組直播，終究點擊了下載鍵。她本來打算隨手點開直播看看，再喝杯酒叫車回家，但直播的紙箱把她逗笑，意外好笑地看完，又被這句話觸動。
這次絕對不會把心輕易交出去，bright 那次把心交出去再被打擊的事還沒完全忘記，她這次只用了個假名——游戲開頭看到神話般玄虛的故事觀，在起名時她玩笑地想，誰知道能玩幾分鐘，隨便起好了。對，就叫封心鎖愛。
第一個男主出現，叫……嚴準，別名顏正義。外號果然比原名好記。在難得的見面時間，顏正義在屏幕裏走近了自己，拿起手放在他的胸口：“別擔心。執意讓你忘記的回憶，說明伴隨著不想忘記的東西，等你真的意識到過去的回憶不重要了，你就真正度過了最難過的時光。你說對不對？封心鎖愛小姐？”
看到封心鎖愛四個字她笑出聲來，果然游戲名字不能亂起。
完全沒法代入！
但的確比想象的有趣，男人會動，皮膚肌理都是真實的，打鬥沒經驗沒玩過，但很新鮮，亂殺總能過，多花點時間就行，煩，能不能花錢拉強度？
她浪費了前面 8 天，因為不能氪金，最後一天晚上只能傳送去了雪山。只接觸了一個顏正義已經很有樂趣了，另外的男主是什麽樣子，至少再見到一個吧？
紅衣服的是誰？黑漆漆的頭發和眼睛看人真是跋扈又惹人心動。什麽？為什麽被詛咒？帶回山洞？有點野，不要吧……
什麽，只是讓你躺下睡覺，自己去門外？竟然是這麽純情的寶寶巴士嗎？
瘋狂地點擊屏幕，通宵打怪過劇情，溫離在辦公室幾乎沒有挪動位置，甚至連口水都沒喝。
她一口氣沖到雪山的雪洞中和端木玄近距離四目相對，對方像被染上橙紅色鬃毛的狼少年，警覺又危險，但在她身上尋找可以躺在腿邊親昵的機會。打過的怪不記得了，端木玄的英勇身姿也想不起來，她被草榻旁圍轉再去門口守衛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發了瘋地想要多看一點劇情，而一覺醒來男人就離開，主線再往前走一點點就到下一張地圖，但她沒有時間了，5 點刷新後她要早班機帶著團隊去新的發布會，時間完全不夠用。
內測不能氪金，測試也只有短短一周，男主也只有幾個片段而已，完全沒給她抄近路看劇情的機會。
但她異常上頭，叫了車去機場，4 點 59 分退出游戲，5 點鐘再點進來，新的一天任務刷新，她努力地刷資源，下車撒腿就跑。司機在後面喊：“小姐，你的行李箱！”
安檢時離開手機一分鐘，溫離沒有忘記行李箱，看準了候機口全程低頭看劇情，邊走邊刷，配音來不及聽就快速點屏幕，她一定要看完端木玄的劇情。無比正義的男孩並不在意自己的名譽，卻要拼死保護她的聲望，送她一段路後消失，分別時說“還會再見，追隨沒有固定路線”，我們很快會再見。
她擡起頭，有飛機正滑行起飛，準備飛入雲端。
上了飛機不能再聯網，她閉上眼就是端木玄湊近的臉，有攻擊性的野獸充滿好奇，又看著女孩帶來的羞澀，到最後他應該是……臉紅了，她記得。
昏昏沈沈醒來，手碰到的鍵盤上留了一串字母，但字母中有四個中文字——
生生世世。
……神經病吧？玩了兩天的游戲，男主角竟然敢給她這麽認真的承諾？哪個男主？但下一秒翩翩的紅衣就進了她的眼睛。她搖了搖頭，只是手游而已，不要如此入戲，朋友的貓還給她踩過“媽媽”呢。
但深夜沒開燈的辦公室裏，她曾真實地在雪山中和紅衣的男人對視，身後是即將到來的雪暴。端木玄毫不害怕，認真準備應戰，笑著的樣子完全沒給她任何負擔，和現實中經常聽到的“拖累”和“負擔”完全不同。
他的目光如此真摯。
“我的行動範圍不算大，但以你為圓心畫圈，可以變得無限大，因為追隨沒有固定路線，只有心馳的終點。如果等不到，我不會留在原地，我會動身去找你。”
萬籟俱寂，微風穿窗而入。端木玄把冒險當樂趣，無視詛咒和孤立，她振聾發聵，只能聽得見心跳。
身上的香水味經歷一夜，為什麽也有雪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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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饜足地對著柔軟的嘴唇親吻很久，西裝裏逐漸感受得到悶熱。又珍視又擔心失去，柏鏡川又覺得焦躁。對他來說，像把從彼此懷疑到確定關系的過程重新經歷了一遍。嘈雜都在西裝圍住的空間外呼嘯，姜幻生硬又莽撞，有一種先把喜歡的東西搶到懷裏的孩童情緒，親過了就敗下陣來，輕易地被他拿走主動權。他像站在甲板上被海鷗啄到一樣，不痛，反而有種清風吹過面頰般的平靜。他輕輕地用手把姜幻的碎發繞到耳後，發絲柔軟地從指尖滑過，快到他害怕這瞬間突然結束。額頭貼著額頭，鼻息纏繞在一起，指腹蹭了蹭她的臉頰，又碰到一滴滾落的眼淚。
下一個吻要更纏綿一點。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0。」
手機掉在地上一聲巨響，西裝刷地滑落，燈光一亮，氣氛電話來得十分準時：“外賣！”
這是第幾次被外賣打斷了？外賣是不是都市生活裏最破壞氛圍的東西！
視像彈出得也很不是時候。
「主線任務 3-4：讓姜幻在公眾場合提及你並且表白，獎勵常規道具和約會碎片，限時四十小時。」
升級到現在，萬神之境已經可以給特別的島嶼約會了嗎？
楞了幾秒，柏鏡川緩慢地拿起西裝，發現經常在耳邊的骰子不見了——往常這個時候，他肯定要跳出來解釋任務。他因為副本的事情被處罰了嗎？
“你怎麽了？”姜幻出現在門口，見他恍惚，人也跟著緊張。
“沒事，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要。”姜幻把袋子往柏鏡川懷裏一塞：“拿到退燒貼你就拿回家去，不會照顧你的。”
“你去幹嗎。”
“加班。”
這話把柏鏡川逗笑了：“明天就內測了，想加班有的是時間。”
“卡爾叫我去他的項目組。我剛才想，如果你真的消失，我就要去做他的下屬了。”
卡爾是整個 2028 虛擬計劃的另一個部門，類似於《模擬人生》，可以捏出想要的虛擬人養成和生活，沒有太強的情感線和故事，勝在可以創造自己的 OC，的確也很適合原創力強的姜幻。柏鏡川試探他：“那你要不要去。”
“去幹嗎項目組烏煙瘴氣，卡爾男人味又足，八卦都傳他們即便是兩個人開會都有人偷摸來錄音，這個氛圍，比我們差太多了。”
“哦，不就是舍不得離開我咯。”
和 076831 一戰之後，柏鏡川意識到自己本來就不順直也不純良，來了興致想要逗她。
看得姜幻臉紅，她咬著牙別過臉：“大騙子。”
“那麽這位小姐，現在有一點喜歡騙子了嗎。”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
“沒有，我喜歡李君逐。”
熟悉的口是心非。回來了，至少回到她身邊了。
跟在姜幻身後離場，柏鏡川像個燒壞了，熱氣蒸騰的機器人，全靠喜歡的人續命恢覆。一切不能明說，暧昧全靠試探，他彎彎繞繞地問：
“所以，在廢棄項目的眾多男主裏，你是挑中李君逐的？”
“誰挑中他了？”
柏鏡川瞇著眼笑：“沒有挑嗎。所以剛才……你是喜歡我，和李君逐無關？”
姜幻雙手背在身後拿著包，電梯開了就先走了出去：“最初寫的時候也沒覺得多喜歡他，只是他性格迷人，項目廢棄之後，很多事情都在我生活裏反覆重疊，仿佛他命運般想要和我相遇。”
“所以對李君逐並不像主線故事裏那麽一見鐘情？”
“想得美。工作就是工作，不能自己代入去夢啊。他是真的脫離了我們的創造變成一個迷人的反派之後，我才逐漸喜歡他的。”
“現在呢？”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0。」
姜幻回頭看了一眼滿臉期待的柏鏡川，慢條斯理地轉了回去，只留給他沒有後續的背影。柏鏡川快走了幾步，語速隱隱變快，話也變多了：“平時表現得那麽喜歡，還會在家裏放自印的周邊，原來也只是‘想得美’的程度，真替李君逐傷心。我會替你安慰他的，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
停在路燈下的姜幻轉過身，快走幾步踮起腳揪著柏鏡川的領帶往下用力一拉，柏鏡川楞了一瞬，準確地在碰到嘴唇前剎車，隔著一厘米的距離，呼到臉上的空氣都帶了點急促的味道。姜幻沒松開手，眼睛落在他的鼻尖上，又靠近了些，鼻尖碰鼻尖，小貓試探鼻息般貼了一下，眼裏映出他錯愕的臉，直到松開手腳跟落回原地，那顆黑色的珍珠般的瞳仁裏寫滿了倔強，裝著的卻都是他。
“喜歡他是我的本能，他不會被替代。你也沒有資格‘挑撥離間’，懂了嗎？”
說完她紅著耳朵徑直朝前走。柏鏡川如果有尾巴，此刻已經得意地搖到天上去了。
《熱戀大陸》內測開放申請，預約的用戶如期準時湧入。按部就班在準備更多內容的制作組忙裏偷閑去看釋出的三個男主和地圖反饋，沖上熱搜的《熱戀大陸》反響不小。一周後就能看到實際體驗的反饋，姜幻翻看評論區有些激動。
“端木玄好帥啊！紅衣黑發高攻低防，我今天正式入坑！”
“顏正義真是熟男標準男主，而且臉是真的好看，我已經在獨處模式跟他美美躺著了。愛了，以後公測了寫他的同人。太溫柔了，吊索滑下來救我，我還真以為走投無路了呢！”
“內測只有十天嗎？那是不是意味著十天後我就要失戀了？”
作為第一個開放世界陪伴類，討論度居高不下。柏鏡川還在辦公室刷口碑，視像彈出來才提醒他，他是這個世界的玩家，不是真的游戲制作人——但他太專業了，專業到自己都有些自傲。
「請註意，距離 3-4 任務結束還有 20 小時。」
“內測開始有問卷交上來了哦。”
下屬敲門，眼鏡掉在地上，他面不改色地撿起來，滿腦子都是海島上姜幻的樣子，甩也甩不掉。
辦公室裏繁忙依舊。商務發來的信息被柏鏡川看到，柏鏡川在郵件裏看到了前瞻 x x x x 直播。包含實機演練，男主的動畫互動和制作組的理念。幾個女孩隨著柏鏡川開會，聽到去直播中露臉，姜幻聽了猛搖頭：“制作組聊天就免了，玩家不需要制作組露臉。制作組有觀點不如借男主的口來說，玩家是不想看見制作組的。”
“但我希望有一些制作者的初衷被看到。”柏鏡川十分認真：“男主是男主，他們會用自己的魅力證明自己的，但一直很努力讓男主發光並且加班到深夜的你，那些鼓勵女孩造夢的初衷和經驗，很值得讓更多人看到。”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姜幻心有戚戚，但依舊答應了。她有創作的野心，想給別人看到女性想象和意志的力量，不被定義的美值得被歌頌，這個機會不抓住，發聲的只有游戲男主。
因為湊得近，熟悉的香氣又來了。是李君逐的習慣，用她同個牌子的沐浴露和洗發水，兩個人非要沾染同樣的味道，沒出息地把氣味也混在一起。衣服昂貴又低調，看似平常不費力，細節都是成人偶像派。細碎的短發和柔光繾綣的眼神悉數擊中她，仿佛專門為了她存在。心口酥酥麻麻，姜幻想，親他的時候，遮住他們的是這件衣服嗎？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
幻想中的人和現實重疊在一起，假設被無條件地多次證明。她反而情怯，很難表明心跡。
“你希望我說什麽？”啞著聲音低聲問，再多說一句就又想吻他。
“當然說你想表達的東西。此刻留下遺憾，遺憾的後勁十足，你忍得住嗎？”
他倒是理智！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200。」
直播前因為姜幻像是想起什麽，找到溫離的微信發了消息：“《熱戀大陸》內測了。不知道你有沒有關註過，需要預約和抽選有些麻煩，但你可以看看評價，公測時我會再叫你一次的。”
柏鏡川等著任務 3-4 完美成功，還特意期待姜幻穿著人魚色的衣服走到前臺來說出李君逐的名字，在公眾的場合裏提到對自己的愛和陪伴。這一關能掉落材料和道具估計可以給日後的她一個不錯的驚喜。
再等三分鐘直播就要開始了，催促聲已經響遍大廳。裏面伸出一只手比著“OK”，柏鏡川的期待值滿溢，難道是穿了晚禮服來主持嗎？
一個紙箱走了出來。柏鏡川嚇了一跳，定睛一看，穿著寬松的衛衣和牛仔褲，比往常更不起眼，頭上套著個摳出萬聖節南瓜風格的鼻子和眼睛。
她還真是……
套著頭套的姜幻開局就被門框磕了頭，但她不在乎，和大家招了手十分大方，坐在幹凈的綠幕裏旁邊，等待環節到了和顏正義一起“主持”直播。直播大綱已經寫好了，柏鏡川也檢查過，但他知道，姜幻肯定會超常發揮，他等待的就是這一部分。她能說話的機會不多，但為數不多的機會，柏鏡川都更青睞公司內更優秀的女性。
尤其是她。
前面的 QQ 人和男主角見面時間都很快結束，姜幻挪到綠幕中，聲音也被電波重新處理過——她盡可能地隱藏了自己。
“每個女孩總能找到自己的愛人的意思是？”話是顏正義問的，“南瓜紙箱”歪著頭，認真聆聽的模樣，仿佛顏正義就在身邊，回答得也十分認真：
“男主身上的特質總會吸引到玩家。即便只是隨便進游戲中逛逛，在 A 身上看到了喜歡的外貌，B 身上看到了他對你的愛，或者 C 身上找到了現實中沒見過的情緒張力……情感的相遇意外，又像命中註定。這種依戀會突破次元，隨著時間，會有把心安頓下來，情懷也寄托在新世界。”
“但男主都是武力和顏值頂級的人，玩家可能只是普通人，會不會很難代入和有落差？”
“最初設定玩家就是保衛世界的戰士，身上擁有很多謎團，所以終將和男主產生羈絆。而開放世界中建造房屋和打鬥關卡，還有主線任務，並不難打且很有樂趣，讓玩家體會到‘我的確是優秀的且還會變得更強’，那麽男主會愛你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因為值得。”
姜幻頭上套著紙箱，悶得腦子嗡嗡，但不影響她擡高嗓門表達觀點。
“所以玩家可以相信這個世界，並且和虛擬的人物產生聯系對嗎？”
柏鏡川遠遠地看著，她接下來應該會說起李君逐，誇讚《戀愛禁區》給自己帶來的影響。這的確是個因為愛情而催生的勵志故事，而此刻他就在現場，真心為她驕傲。
悶聲悶氣的紙箱子講的卻是另一個故事。
“我經歷過很多次這種打破次元的事情，拋開戀愛經歷不談，我曾經畫過少女漫畫，那一陣和男主角以及其他角色互動真的給了我很多底氣，這幅稚嫩的作品讓我對創作有了點自信，也第一次相信次元是可以被打破的。”
“漫畫還在嗎？”
“找不到了，搬家的時候丟了一箱東西，正好是 3 本草稿，就再也沒見過啦。”姜幻撓了撓頭：“我相信虛擬人物的生命，也許在賽博世界裏，游戲人物也有重生變為其他角色的可能。或者這份英雄的本能，會隨著時間和次代更替而傳下去。一直和幻想世界相伴的人，不會被輕易鎖閉，有人物能牽絆之深是無上的幸運，他會在我十歲，二十歲，未來的三十歲，給予我闖蕩世界的勇氣。”
「主線任務 3-4 已結束，Lv65 升至 Lv66，掉落金幣 50000，道具“流浪者的虛空”“玄虛塔”。本次並未完全完成，關鍵道具“限量海島奇遇”並未獲取，是否重新開啟？」
柏鏡川笑著選擇了“否”。
“我相信虛擬人物的生命，也許在賽博世界裏，游戲人物也有重生變為其他角色的可能。或者這份英雄的本能，會隨著時間和次代更替而傳下去。一直和幻想世界相伴的人，不會被輕易鎖閉，有人物能牽絆之深是無上的幸運，他會在我十歲，二十歲，未來的三十歲，給予我闖蕩世界的勇氣。”
冰塊逐漸在酒杯消融，噴過的中性香香水是合作品牌送來的新品，坐在辦公室看直播的溫離聽著套著紙箱的制作組直播，終究點擊了下載鍵。她本來打算隨手點開直播看看，再喝杯酒叫車回家，但直播的紙箱把她逗笑，意外好笑地看完，又被這句話觸動。
這次絕對不會把心輕易交出去，bright 那次把心交出去再被打擊的事還沒完全忘記，她這次只用了個假名——游戲開頭看到神話般玄虛的故事觀，在起名時她玩笑地想，誰知道能玩幾分鐘，隨便起好了。對，就叫封心鎖愛。
第一個男主出現，叫……嚴準，別名顏正義。外號果然比原名好記。在難得的見面時間，顏正義在屏幕裏走近了自己，拿起手放在他的胸口：“別擔心。執意讓你忘記的回憶，說明伴隨著不想忘記的東西，等你真的意識到過去的回憶不重要了，你就真正度過了最難過的時光。你說對不對？封心鎖愛小姐？”
看到封心鎖愛四個字她笑出聲來，果然游戲名字不能亂起。
完全沒法代入！
但的確比想象的有趣，男人會動，皮膚肌理都是真實的，打鬥沒經驗沒玩過，但很新鮮，亂殺總能過，多花點時間就行，煩，能不能花錢拉強度？
她浪費了前面 8 天，因為不能氪金，最後一天晚上只能傳送去了雪山。只接觸了一個顏正義已經很有樂趣了，另外的男主是什麽樣子，至少再見到一個吧？
紅衣服的是誰？黑漆漆的頭發和眼睛看人真是跋扈又惹人心動。什麽？為什麽被詛咒？帶回山洞？有點野，不要吧……
什麽，只是讓你躺下睡覺，自己去門外？竟然是這麽純情的寶寶巴士嗎？
瘋狂地點擊屏幕，通宵打怪過劇情，溫離在辦公室幾乎沒有挪動位置，甚至連口水都沒喝。
她一口氣沖到雪山的雪洞中和端木玄近距離四目相對，對方像被染上橙紅色鬃毛的狼少年，警覺又危險，但在她身上尋找可以躺在腿邊親昵的機會。打過的怪不記得了，端木玄的英勇身姿也想不起來，她被草榻旁圍轉再去門口守衛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發了瘋地想要多看一點劇情，而一覺醒來男人就離開，主線再往前走一點點就到下一張地圖，但她沒有時間了，5 點刷新後她要早班機帶著團隊去新的發布會，時間完全不夠用。
內測不能氪金，測試也只有短短一周，男主也只有幾個片段而已，完全沒給她抄近路看劇情的機會。
但她異常上頭，叫了車去機場，4 點 59 分退出游戲，5 點鐘再點進來，新的一天任務刷新，她努力地刷資源，下車撒腿就跑。司機在後面喊：“小姐，你的行李箱！”
安檢時離開手機一分鐘，溫離沒有忘記行李箱，看準了候機口全程低頭看劇情，邊走邊刷，配音來不及聽就快速點屏幕，她一定要看完端木玄的劇情。無比正義的男孩並不在意自己的名譽，卻要拼死保護她的聲望，送她一段路後消失，分別時說“還會再見，追隨沒有固定路線”，我們很快會再見。
她擡起頭，有飛機正滑行起飛，準備飛入雲端。
上了飛機不能再聯網，她閉上眼就是端木玄湊近的臉，有攻擊性的野獸充滿好奇，又看著女孩帶來的羞澀，到最後他應該是……臉紅了，她記得。
昏昏沈沈醒來，手碰到的鍵盤上留了一串字母，但字母中有四個中文字——
生生世世。
……神經病吧？玩了兩天的游戲，男主角竟然敢給她這麽認真的承諾？哪個男主？但下一秒翩翩的紅衣就進了她的眼睛。她搖了搖頭，只是手游而已，不要如此入戲，朋友的貓還給她踩過“媽媽”呢。
但深夜沒開燈的辦公室裏，她曾真實地在雪山中和紅衣的男人對視，身後是即將到來的雪暴。端木玄毫不害怕，認真準備應戰，笑著的樣子完全沒給她任何負擔，和現實中經常聽到的“拖累”和“負擔”完全不同。
他的目光如此真摯。
“我的行動範圍不算大，但以你為圓心畫圈，可以變得無限大，因為追隨沒有固定路線，只有心馳的終點。如果等不到，我不會留在原地，我會動身去找你。”
萬籟俱寂，微風穿窗而入。端木玄把冒險當樂趣，無視詛咒和孤立，她振聾發聵，只能聽得見心跳。
身上的香水味經歷一夜，為什麽也有雪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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